李國(guo)昌在介紹人參果雜交優系

我是在2022中國(guo)石林(lin)人(ren)參(can)(can)果產業發展論壇上認識(shi)李(li)國(guo)昌(chang)（原石林(lin)縣經(jing)濟作物站站長，推廣研(yan)究(jiu)員），聽他講《石林(lin)人(ren)參(can)(can)果品種(zhong)來源、傳(chuan)承(cheng)及研(yan)發》，并嘗到了他這(zhe)幾年通過雜(za)交選育的幾十個(ge)人(ren)參(can)(can)果優系。

“你的(de)(de)選育目標(biao)是什(shen)么？”果(guo)子(zi)太(tai)多(duo)，我的(de)(de)味蕾已(yi)經(jing)麻木，有(you)更(geng)香的(de)(de)，也有(you)更(geng)甜(tian)的(de)(de)，但(dan)綜合口感(gan)似乎沒一個能超過(guo)目前的(de)(de)主栽品種“圓果(guo)2號”。

“從品質來講，我也(ye)非常滿(man)意‘圓果2號’這個品種(zhong)，但就(jiu)是(shi)太單一，滿(man)足不(bu)了市(shi)場(chang)的(de)多樣化需求。”李(li)國昌看過(guo)我的(de)文章，類比(bi)道：“就(jiu)像你說的(de)蘋果產業所存在的(de)問(wen)題一樣，在市(shi)場(chang)上如果只有一個品種(zhong)，遲(chi)早有一天會吃(chi)膩。所以，我希望有其他品種(zhong)來滿(man)足消費者(zhe)的(de)不(bu)同需求。”

論壇上展(zhan)示的人參果雜交(jiao)優系(xi)

“為什么人參果單單在(zai)石林發(fa)展起來，還種了這(zhe)么大(da)面積(ji)？”我對新(xin)品種的興趣不大(da)，腦海里還在(zai)糾結這(zhe)個問題(ti)。

“一個是(shi)品種(zhong)(zhong)(zhong)的(de)問題，一個是(shi)我(wo)們這邊特殊的(de)土壤(rang)和氣候條件。”李國昌說：“石林人(ren)參果最早是(shi)1995年在圭山鎮種(zhong)(zhong)(zhong)植成功的(de)，1998年引種(zhong)(zhong)(zhong)到西(xi)街口(kou)鎮老木旺村，這邊都(dou)是(shi)風(feng)化石，苞(bao)谷都(dou)長(chang)不(bu)起(qi)來，結(jie)果發現種(zhong)(zhong)(zhong)人(ren)參果可以，而且口(kou)感比(bi)圭山好(hao)。”

“如果不種(zhong)(zhong)人參果就(jiu)沒(mei)有其(qi)他作物可種(zhong)(zhong)？沒(mei)得(de)選！”我這(zhe)(zhe)幾天已經實地看過(guo)這(zhe)(zhe)種(zhong)(zhong)滿地礫石(shi)的土(tu)壤，很好地應征了我常說的“窮(qiong)山惡水出好果”的觀(guan)點。

在風化石上種植(zhi)的人參果(guo)

“對！對！對！到2008—2009年的時(shi)候，人參(can)(can)果(guo)在當地可以(yi)賣到1~2元(yuan)/公(gong)斤，一畝(mu)地可以(yi)賣兩三千(qian)元(yuan)，老百(bai)姓覺得這個效益可以(yi)了。”李國(guo)昌說：“真正(zheng)價格起來是在2010年疫病爆(bao)發后，全縣(xian)人參(can)(can)果(guo)種植面(mian)積從(cong)1.5萬畝(mu)一下子縮(suo)減到4000畝(mu)，老百(bai)姓不敢種……”

2011年年底，時(shi)任石林(lin)縣經(jing)濟作物站(zhan)站(zhan)長的(de)(de)(de)李國昌牽頭成立(li)了石林(lin)人(ren)參果(guo)課題研(yan)究組，并爭取到(dao)省農業廳(ting)的(de)(de)(de)經(jing)費支(zhi)持，重點開展人(ren)參果(guo)的(de)(de)(de)疫病防控和組培脫毒等技術(shu)研(yan)究，解決了產業發展過程中遇到(dao)的(de)(de)(de)重大技術(shu)瓶頸。自(zi)此以后，石林(lin)人(ren)參果(guo)產業發展進入快車道。

石林人參(can)果標準化(hua)種植基地(di)

2012年(nian)，5600畝(mu)(mu)，西(xi)(xi)街口鎮被(bei)授(shou)予(yu)“中(zhong)國(guo)人參(can)果(guo)(guo)之(zhi)鄉”榮譽稱號(hao)；2015年(nian)，3.1萬畝(mu)(mu)，舉辦首屆石林(lin)人參(can)果(guo)(guo)旅(lv)游文化節(jie)；2018年(nian)，5.9萬畝(mu)(mu)，獲(huo)國(guo)家農產品(pin)地理標志認證；2019年(nian)，10.4萬畝(mu)(mu)，西(xi)(xi)街口鎮新木(mu)凹村(cun)入選全國(guo)“一(yi)(yi)村(cun)一(yi)(yi)品(pin)”示(shi)范村(cun)；2022年(nian)，16.9萬畝(mu)(mu)，石林(lin)人參(can)果(guo)(guo)產業被(bei)列為(wei)云南省“一(yi)(yi)縣一(yi)(yi)業”特色縣。

“從你(ni)的角度，目前石林(lin)人(ren)參果產業有沒有存在某種危(wei)機？”我含蓄地問道。

前幾(ji)日，現任石林(lin)(lin)縣經濟(ji)作物站(zhan)站(zhan)長黃興龍邀請我參加論壇時，希望(wang)我能上(shang)(shang)臺講(jiang)講(jiang)對石林(lin)(lin)人參果產(chan)(chan)業的看法和建議，我拒絕了(le)。因為了(le)解不深。但通(tong)過(guo)這幾(ji)天的走訪(fang)和論壇上(shang)(shang)各位(wei)專家領(ling)導的介紹，我對這個(ge)產(chan)(chan)業已經有了(le)一個(ge)比較清(qing)晰的認識，所(suo)以敢去(qu)觸碰最敏感(gan)的部位(wei)。

黃興龍（右(you)）在介紹石林(lin)人參果的種苗(miao)情況(kuang)

“肯定有。”李國昌毫不掩飾地列舉(ju)了(le)幾大問(wen)題(ti)：“首(shou)先是(shi)種苗的亂象，脫(tuo)毒種苗滿足不了(le)生產的需要，原種脫(tuo)毒苗加上(shang)二次和(he)三次扦插(cha)苗只(zhi)占全縣總需求量的20%~30%；第二個是(shi)品(pin)種太(tai)單一，這(zhe)個剛才已經(jing)聊(liao)過；第三個是(shi)采(cai)生果的問(wen)題(ti)非(fei)常突出……”

“有果(guo)商(shang)說，如果(guo)這樣搞下去(qu)遲(chi)早玩完。”我(wo)等到了我(wo)認為的最大(da)危機(ji)。

前幾天在路豐人參(can)(can)果(guo)(guo)種植專業合作社時(shi)，大家都談到這個問題。楊松艷因為是當地人，言辭比較緩和，只(zhi)是說，人參(can)(can)果(guo)(guo)市場(chang)太亂了(le)(le)，從市場(chang)上出現生(sheng)果(guo)(guo)之(zhi)后，這個品就(jiu)不(bu)好做了(le)(le)。李超說得直白，我復述(shu)的(de)那句話就(jiu)是他(ta)說的(de)。

完全成(cheng)熟的人(ren)參(can)果的果肉呈(cheng)黃色

“肯(ken)定玩完！”李國昌(chang)沒(mei)有護短的(de)(de)意思(si)，直言道：“2020年，吉林省某地的(de)(de)市場監管(guan)局打電話過來說，你們地理標志(zhi)上寫著(zhu)人參果(guo)是甜的(de)(de)，怎(zen)么(me)是酸(suan)的(de)(de)？就是生果(guo)的(de)(de)問(wen)題(ti)。我們當時是希望(wang)政府出(chu)面來管(guan)，但政府覺得不合適，說應該由協會來管(guan)。如果(guo)再(zai)不管(guan)，生果(guo)的(de)(de)問(wen)題(ti)會是一個致(zhi)命的(de)(de)大問(wen)題(ti)。”

“目前上市的人(ren)參果生果和熟果各占多少比例？”我問具體數據。

“8月之前全是生果(guo)。”李(li)國昌說：“好一點的是花紋出來后再去賣，不好的是花紋都沒出來就摘了……”

正在曬(shai)果準備提前采摘(zhai)的人參(can)果

“為什(shen)么啊(a)？很不(bu)好(hao)吃啊(a)！”我(wo)愕然。雖然早采是(shi)(shi)所有(you)水果的詬病，但像(xiang)人參(can)果這么高的比例我(wo)還是(shi)(shi)第一(yi)次(ci)聽到。

“搶市場(chang)啊！”李國(guo)昌說(shuo)：“前期果商為了占領市場(chang)，把價格(ge)拼(pin)命(ming)拉高到12~15元/公(gong)斤，老(lao)百姓誰愿意養熟果。而且對老(lao)百姓來說(shuo)，這個(ge)(ge)果早點采，下一個(ge)(ge)果就長得快……”

“對果(guo)(guo)商(shang)來說(shuo)，收(shou)生果(guo)(guo)損耗(hao)少，收(shou)熟(shu)果(guo)(guo)損耗(hao)大。”我提(ti)到另一個重要(yao)因素(su)。楊(yang)松艷告訴我，她做熟(shu)果(guo)(guo)的損耗(hao)高達30%。

果商在(zai)地頭收購人參果

“肯定。”李國昌證實道(dao)：“如果達到9成(cheng)熟的果子(zi)，你采(cai)的時候都不能捏，一捏機械損傷就出來(lai)了。采(cai)了之后(hou)要(yao)用(yong)網套(tao)(tao)(tao)把(ba)它套(tao)(tao)(tao)起來(lai)再放進筐里，然后(hou)到這里翻開后(hou)看(kan)(kan)看(kan)(kan)，再套(tao)(tao)(tao)一層網套(tao)(tao)(tao)，要(yao)增加好幾道(dao)工序才能裝箱。所以，老百姓寧愿便(bian)宜點賣(mai)生果，不愿采(cai)熟果。”

“種(zhong)植(zhi)端和銷售端都希(xi)望(wang)采生果。”我(wo)無可(ke)奈何(he)地(di)苦笑(xiao)道。如果買(mai)賣雙方都覺得對自己有利，那靠行政手段(duan)確實是很難控制的，“那像路豐(feng)合(he)作(zuo)社這樣堅持做熟果的本(ben)地(di)企業(ye)有幾家？”

“我們石林縣一共有(you)60多家合作社，有(you)一半在堅(jian)持(chi)。”李(li)國昌說：“像西游人參果合作社去(qu)年最低收購價8元/公斤(jin)，賣價也高(gao)，今年最高(gao)賣到298元一盒(he)，就幾(ji)個果，這就是他們堅(jian)持(chi)做品質做出來的。”

同樣堅(jian)持做熟(shu)果的石林西(xi)游(you)人參果合作社

我(wo)欣然。對一個完全靠市場經濟的產業來(lai)說，價格標(biao)桿的作用(yong)強過所(suo)有的行政手段。

“現在石林人(ren)參(can)果的(de)產品標(biao)準是怎么設定(ding)的(de)？”我(wo)想起昨天論壇期(qi)間有一個(ge)石林人(ren)參(can)果地方標(biao)準的(de)審定(ding)環節(jie)，我(wo)還客串了一下(xia)專家，沒細看，只是就文稿的(de)組織(zhi)和排序問題(ti)提(ti)了些建議。

“我們就(jiu)簡單地定了一下(xia)分級標準。”李國昌說，“首先是(shi)重量，200克(ke)以上是(shi)特(te)大(da)果(guo)，150~200克(ke)是(shi)大(da)果(guo)，100~150克(ke)是(shi)中果(guo)，100克(ke)以下(xia)是(shi)小果(guo)；可溶性固形物要求大(da)于等于8%。”

李(li)國(guo)昌在查看(kan)人參果(guo)吊蔓栽(zai)培的(de)結果(guo)情況

“糖(tang)(tang)度要求這么低？”我(wo)接觸(chu)到的好水果的糖(tang)(tang)度大多能超過15%。

“人參果本來就是(shi)一個低糖(tang)的水果，9%的糖(tang)度口感就非常不錯了(le)。我們做的地(di)方標準是(shi)指導(dao)性標準，不能(neng)定(ding)高(gao)(gao)了(le)。到她們這里，可以把標準再定(ding)得高(gao)(gao)一點。”李國昌指了(le)指剛從倉庫回來的楊(yang)松艷。

“我們合作社的糖(tang)度(du)要求是中果(guo)11%以(yi)上(shang)(shang)，大果(guo)10%以(yi)上(shang)(shang)，僅限(xian)于(yu)這個片區(qu)。因為其他地(di)方達不(bu)到(dao)。”楊松艷說。她在(zai)路花村還是第一個帶測糖(tang)儀去收貨的人(ren)。

楊松(song)艷（左(zuo)）在地頭檢(jian)查(cha)人參果(guo)的品(pin)質(zhi)

“你(ni)們能(neng)把熟果賣出(chu)30%以上的(de)溢價(jia)嗎？”我從收(shou)益的(de)角度去分析(xi)她們能(neng)持續走(zou)下去的(de)可能(neng)性。

“我(wo)們(men)這邊做(zuo)(zuo)熟果還(huan)是可以的，因為我(wo)的客戶都知道(dao)我(wo)們(men)是做(zuo)(zuo)品(pin)質的。像現(xian)在一件代發2公斤裝，零售價96元一件，別人的生果現(xian)在普遍20~30元/件。”楊松艷(yan)說(shuo)。

“那(nei)為(wei)什么還說(shuo)效益比生果低？”我疑問道(dao)。

成熟(shu)人參(can)果呈現(xian)出的色澤和斑(ban)點（成熟(shu)斑(ban)）

“生果(guo)(guo)現在(zai)(zai)的(de)收(shou)購價就2~3元(yuan)/公(gong)斤，直接(jie)(jie)催熟上市，果(guo)(guo)肉也是黃的(de)，消費者(zhe)看不(bu)(bu)出來(lai)；而我(wo)們現在(zai)(zai)的(de)收(shou)購價最(zui)少也在(zai)(zai)5~6元(yuan)/公(gong)斤，大(da)(da)一(yi)點的(de)9~10元(yuan)/公(gong)斤，接(jie)(jie)近兩(liang)倍了。”楊(yang)松艷說，“我(wo)們希望通過協會，大(da)(da)家(jia)一(yi)起(qi)領(ling)導農民不(bu)(bu)要賣(mai)生果(guo)(guo)，要賣(mai)熟果(guo)(guo)，不(bu)(bu)然價格起(qi)不(bu)(bu)來(lai)。”

“兩倍以上農民為(wei)什(shen)么不愿(yuan)意做(zuo)熟果？”我(wo)被這筆糊(hu)涂賬搞得(de)有點昏頭轉(zhuan)向。

“它不(bu)都是(shi)現(xian)在這個(ge)價格啊！”李(li)國昌解釋(shi)道：“前期(qi)生果價格貴，6月生果12元/公斤，她(ta)們根(gen)本(ben)做不(bu)了(le)。現(xian)在生果這個(ge)問題(ti)主(zhu)要(yao)是(shi)產量尤其是(shi)前期(qi)產量遠(yuan)遠(yuan)滿足不(bu)了(le)市場，以后等干熱河(he)谷的面(mian)積和產量上(shang)來之后，生果的市場可(ke)能會變小。”

西(xi)游人參果(guo)合(he)作社的吊蔓種植基(ji)地(di)

我還真沒看出來(lai)，這個剛(gang)混進(jin)水果圈的(de)(de)(de)茄科(ke)作物(wu)居(ju)然有這么大的(de)(de)(de)市場潛力，在如此快速(su)的(de)(de)(de)擴(kuo)張下(xia)依然會處于一(yi)種供不應求的(de)(de)(de)狀態。在這種狀態下(xia)，所(suo)有的(de)(de)(de)亂(luan)象都(dou)是正常的(de)(de)(de)市場表現，需(xu)要時間來(lai)沉淀(dian)。

“你覺得人(ren)參(can)果(guo)發(fa)展到(dao)什么規(gui)模(mo)，供求關系(xi)會發(fa)生(sheng)根本性的轉變(bian)？”我最后問李國(guo)昌。

“人參果(guo)作為(wei)小(xiao)果(guo)種(zhong)，如果(guo)政府(fu)不再去宣傳(chuan)推介、開拓新(xin)的市場，可能(neng)100萬畝就(jiu)能(neng)滿(man)足國內的需要。”李國昌說：“如果(guo)政府(fu)每年到各大城市去推介……”

李(li)國(guo)昌（中）和他的(de)研究團隊在查看雜交(jiao)優系的(de)表現

再過幾天(tian)，石林(lin)縣農業(ye)農村局(ju)(ju)局(ju)(ju)長趙曉梅將(jiang)帶隊到上海舉辦2022石林(lin)人參果區域(yu)公用品(pin)牌全(quan)球戰略發(fa)布會。

2022年10月25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