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家好，我是李醫(yi)生(sheng)。

今天跟大家回憶一段建國初期的醫學歷史。

（一）疫情

1949年(nian)，新中國成立。

1950年8月，北京、天津兩地爆(bao)發“大(da)腦炎(yan)”疫情，病(bing)人(ren)往(wang)往(wang)突發高(gao)燒（一般(ban)燒到39°C以上(shang)），伴(ban)有頭痛、嘔吐、嗜睡、昏迷、煩躁、頭頸強直、四(si)肢痙攣等(deng)，嚴(yan)重(zhong)者(zhe)會死(si)亡(wang)，總體(ti)死(si)亡(wang)率達到30%-50%，很明顯，這個(ge)死(si)亡(wang)率比2002年的(de)SARS和2020年的(de)新冠都嚴(yan)重(zhong)得多(duo)。

這(zhe)“大腦(nao)炎(yan)”到底是什么？

后來(lai)有人搞清楚了，這是(shi)“日(ri)本(ben)(ben)腦(nao)炎(yan)”。這是(shi)由一種(zhong)病(bing)毒(du)引(yin)起的傳(chuan)染(ran)病(bing)，因為(wei)首(shou)先(xian)是(shi)在日(ri)本(ben)(ben)發生（1871年），并且(qie)1934年由日(ri)本(ben)(ben)學者首(shou)次從這腦(nao)炎(yan)患者腦(nao)組織中分離出了病(bing)毒(du)，當(dang)時被命(ming)名為(wei)日(ri)本(ben)(ben)腦(nao)炎(yan)病(bing)毒(du)，后來(lai)稱之(zhi)為(wei)乙(yi)型腦(nao)炎(yan)病(bing)毒(du)。

我們國家(jia)過去一(yi)直(zhi)稱之為“大腦炎”，1952年(nian)3月中央人民(min)政(zheng)府衛生部(bu)做了統(tong)一(yi)規定(ding)，定(ding)名為“流行(xing)性乙(yi)型腦炎”。

流行性乙型腦炎的發(fa)生跟季(ji)節有(you)很(hen)大關(guan)系，通常發(fa)生于(yu)夏末(mo)秋初(chu)，嬰幼(you)兒和(he)老人都(dou)可傳染。

1950年8月(yue)北京天津那次“流(liu)行性(xing)乙型腦炎”疫情很嚴重，北京市(shi)共發現了患者(zhe)和疑似患者(zhe)300多(duo)人(ren)，死(si)(si)亡近百(bai)人(ren)；天津共發現患者(zhe)105人(ren)，死(si)(si)亡27人(ren)，兩地(di)死(si)(si)亡率接近30%。

這(zhe)么(me)嚴重的疫情，當(dang)時的國家衛生部不得不緊(jin)急召集軍委(wei)衛生部等單位代表、專(zhuan)家共(gong)同研討應急對策。

中(zhong)(zhong)華人民共和(he)國成(cheng)立初期，在舊有的(de)歧視(shi)中(zhong)(zhong)醫(yi)(yi)思想(xiang)影響下，中(zhong)(zhong)醫(yi)(yi)一度遭(zao)到排(pai)擠(ji)，突出表現就是中(zhong)(zhong)醫(yi)(yi)不被允許進入醫(yi)(yi)院(yuan)(yuan)參與疾病(bing)治(zhi)療，1952年(nian)衛生部要(yao)求將(jiang)乙腦(nao)患者一律收入醫(yi)(yi)院(yuan)(yuan)診治(zhi)（醫(yi)(yi)院(yuan)(yuan)都是西(xi)醫(yi)(yi)），這就意(yi)味著中(zhong)(zhong)醫(yi)(yi)失去了治(zhi)療乙型腦(nao)炎的(de)機會(hui)。

上(shang)面是本文背(bei)景。

當時(shi)西醫是怎么治療(liao)流行(xing)性乙型(xing)腦(nao)炎的(de)呢？簡(jian)單地說，沒有特效藥(yao)，只能是對癥支持治療(liao)，跟(gen)現在差不多。我們參考1952年出(chu)版(ban)的(de)《實用內科學》（第一(yi)版(ban)）對乙腦(nao)治療(liao)的(de)描述看看：

《實用(yong)內科(ke)學》是西(xi)醫(yi)權(quan)威專家們(men)編寫(xie)的，時(shi)至今日，已(yi)經出版(ban)了第16版(ban)（2022年）了，它絕對(dui)算(suan)得上西(xi)醫(yi)權(quan)威。1952年，該(gai)書坦誠說到：無特效療法（如上圖所示），一(yi)般除了臥床休息，注意營(ying)養外，可(ke)試(shi)用(yong)退熱(re)劑。必要(yao)時(shi)可(ke)鼻飼或注射法維(wei)持營(ying)養及水分(fen)。煩躁不安者可(ke)鎮(zhen)靜。

西醫治療乙腦，效果如何？

數據表明(ming)，當(dang)時的(de)(de)(de)乙腦基(ji)本(ben)(ben)上都是(shi)西醫治療，死亡率35%-50%不等，反正就是(shi)很高，要知道當(dang)時乙腦分(fen)為輕型、重(zhong)型、極重(zhong)型，如果是(shi)重(zhong)型或(huo)者極重(zhong)型，來醫院時已經(jing)昏(hun)迷或(huo)者抽(chou)搐了，那就意味(wei)著基(ji)本(ben)(ben)沒戲了。我(wo)們(men)現代人沒經(jing)歷過(guo)當(dang)年乙腦疫情，可能感受(shou)不夠直(zhi)觀，但我(wo)們(men)經(jing)歷過(guo)2002年的(de)(de)(de)SARS（死亡率10%以下），2020年的(de)(de)(de)新冠（死亡率3%以下），乙腦的(de)(de)(de)死亡率遠高于后兩者。

難道就(jiu)這樣眼睜(zheng)睜(zheng)看著更(geng)多人死掉(diao)么？

（二）初露頭(tou)角

1953年，濟南市爆發乙型腦炎(yan)。

當時(shi)西(xi)醫為了快(kuai)速(su)給病(bing)人降溫，采(cai)用了冰敷，并(bing)且用了磺胺類制劑，還有青霉(mei)素、鏈霉(mei)素、金霉(mei)素、氯霉(mei)素等抗生素，還有一些退燒藥。然而，治療效果并(bing)不(bu)明(ming)顯，死亡(wang)率(lv)非常高。

很明顯，大(da)家都(dou)知道乙(yi)型腦炎(yan)是(shi)(shi)病(bing)(bing)(bing)毒性疾病(bing)(bing)(bing)，抗生素只能是(shi)(shi)治療并(bing)發的(de)細菌(jun)感染而已，對病(bing)(bing)(bing)毒本(ben)身是(shi)(shi)沒有任何(he)治療作用的(de)，此外(wai)，單純的(de)退燒藥等對癥(zheng)治療根本(ben)無(wu)法緩解(jie)病(bing)(bing)(bing)情，死亡率高達(da)50%，基本(ben)上來兩個(ge)死一個(ge)，我(wo)們現在(zai)人根本(ben)無(wu)法體會醫者當(dang)時的(de)窘迫(po)無(wu)力和病(bing)(bing)(bing)人的(de)恐慌不安。

當(dang)時那種(zhong)環境(jing)，一(yi)旦(dan)你被蚊子叮咬(yao)了(le)(le)，發燒頭痛嘔吐了(le)(le)，意味著(zhu)一(yi)只(zhi)腳踩入了(le)(le)鬼門關。

濟南(nan)市(shi)衛生局不打算坐以待斃，一改常態，緊急組織(zhi)中醫、西醫進(jin)行(xing)搶救，并(bing)且把病人分成(cheng)中醫中藥(yao)治(zhi)療(liao)組、西醫西藥(yao)治(zhi)療(liao)組對照觀(guan)察治(zhi)療(liao)。

我現在無法查詢到為什么(me)當時濟南市衛生局要做(zuo)這(zhe)樣的(de)安排，理論上來講，能治(zhi)病(bing)的(de)就應該(gai)用上，不應該(gai)分(fen)組治(zhi)療，這(zhe)樣對病(bing)人是(shi)不利的(de)。但對于衛生局來講，他們也許(xu)是(shi)為了(le)更快尋找出有(you)(you)效的(de)治(zhi)療辦法，然(ran)后迅速推廣開來，或者有(you)(you)其他目(mu)的(de)，我們不妄自(zi)揣測(ce)。

中醫中藥組由吳少懷（1895-1970，時年(nian)58歲）、韋繼賢（1895-1976，時年(nian)58歲）、劉惠(hui)民（1900-1977，時年(nian)53歲）、周風梧（1912-1997，時年(nian)41歲）四(si)位(wei)經驗豐富的中醫師負(fu)責。

經過(guo)細(xi)心診斷(duan)，四位(wei)中醫(yi)認為，這次流行(xing)性乙型腦炎疫情的(de)相關(guan)癥狀屬于“濕溫病”，而且“熱重于濕”，治療方面應該“辛涼淡(dan)滲、芳香開竅”。于是，將(jiang)白虎湯（生石膏、知(zhi)母、粳米、甘草）加廣(guang)犀角、飛滑石大(da)鍋煎熬，讓病人服用。此外，還(huan)根據病情不同，分(fen)別給病人服用“局(ju)方至寶丹、安宮牛黃散”進行(xing)口服或者鼻飼。

經過短(duan)期治(zhi)療，中醫組12名病人(ren)全部痊愈，無一人(ren)死亡(wang)。至(zhi)于(yu)西醫組戰況如何，未能查詢到具體數(shu)據。

四名(ming)中醫對本(ben)次(ci)治療(liao)非常滿(man)意(yi)，事后專(zhuan)門撰寫了詳(xiang)細的(de)總結報告。可(ke)惜的(de)是，這次(ci)報告并沒有(you)引起重視。中醫能治療(liao)流(liu)行(xing)性乙型腦(nao)炎的(de)事實(shi)沒有(you)宣傳開來。

1954年是個轉折(zhe)年。

這一年，毛澤(ze)東主席做(zuo)出關于重視中醫(yi)(yi)、推動中西(xi)醫(yi)(yi)結合的指(zhi)示，為中醫(yi)(yi)進入醫(yi)(yi)院參與傳染病的治(zhi)療提供了(le)重要保障(zhang)。

也是(shi)1954的(de)夏天，石家莊市連續7天暴雨(yu)，天氣潮熱，外(wai)加洪水過境，災后蚊蟲滋生，很快爆(bao)發了乙型腦炎。由于西醫缺乏有效的(de)治療手段，病(bing)患(huan)死亡率一度高達50%。

為了控制疫情，時任石家莊市衛生(sheng)局局長(chang)的袁(yuan)以群（1914-1977，時年40歲）積極(ji)響應政府(fu)號召，把當時石家莊市內一些(xie)中(zhong)(zhong)醫診(zhen)所里比較知名的中(zhong)(zhong)醫召集起來，其中(zhong)(zhong)最出(chu)名的是郭可明中(zhong)(zhong)醫（1902-1968，時年52歲）。

（三）力(li)挽狂瀾

我們現(xian)在(zai)知(zhi)道郭可明是著名溫病(bing)學(xue)家，但在(zai)當時(shi)，郭可明就是一個土得有(you)點(dian)黃的診所中(zhong)醫，說話地方口音很(hen)重，聲音也(ye)不(bu)大(da)，怯(qie)怯(qie)弱(ruo)弱(ruo)的樣子。

但正是郭可(ke)明為首的中醫團(tuan)隊，在(zai)危(wei)急關頭，力(li)挽狂瀾。

郭(guo)可(ke)明(ming)出自中(zhong)醫(yi)世家，祖(zu)父(fu)、父(fu)親都是鄉里有名的(de)中(zhong)醫(yi)，石(shi)家莊(zhuang)衛生(sheng)局局長袁以群把這些高明(ming)的(de)中(zhong)醫(yi)醫(yi)生(sheng)召集起來，組(zu)成中(zhong)醫(yi)治療小(xiao)組(zu)，并且以郭(guo)可(ke)明(ming)為首。

實(shi)話實(shi)說，郭可明當時也是(shi)沒有任何經驗(yan)，但他在(zai)觀察了一些乙腦病(bing)(bing)人后(hou)，認為相關癥狀屬于傳統中醫的“溫病(bing)(bing)”中的“暑溫”范疇，如下圖所示：

比較出名的溫(wen)病學家是(shi)明清時期(qi)的，尤其是(shi)清朝的葉天(tian)士（1667-1745，著(zhu)有《溫(wen)熱論(lun)》），和吳鞠通（1758-1836，著(zhu)有《溫(wen)病條辨》）。

郭可(ke)明等人正是(shi)(shi)借鑒了這(zhe)幾(ji)位前輩的(de)(de)溫(wen)(wen)病學(xue)說，認為當(dang)時的(de)(de)流行性乙型(xing)腦炎，無論是(shi)(shi)發病季節(jie)、還是(shi)(shi)臨床(chuang)表(biao)現(xian)，都(dou)跟溫(wen)(wen)病基本(ben)相同，即便不(bu)能(neng)說溫(wen)(wen)病就是(shi)(shi)乙腦，起碼(ma)乙腦包括在(zai)溫(wen)(wen)病范圍以內。

當然，當時被(bei)請去對抗乙腦的(de)中醫不僅郭可明，還有(you)很多其他的(de)著(zhu)名中醫師，有(you)些(xie)人認(ren)(ren)為乙腦不是溫病(bing)，而(er)是傷(shang)寒，應該按漢代張仲景（著(zhu)有(you)《傷(shang)寒雜病(bing)論》）的(de)治(zhi)法(fa)來(lai)對付，他們認(ren)(ren)為應該用麻(ma)黃湯，或者小柴(chai)胡湯，或者四逆湯來(lai)治(zhi)療(liao)這(zhe)些(xie)危重病(bing)人。

但郭可(ke)明溫病(bing)理論認為當時的乙腦應(ying)該用清熱、解毒、養陰的方法，方劑以白虎湯、清瘟敗(bai)毒飲(yin)為主。

對(dui)于石家(jia)莊市衛生局袁(yuan)以群(qun)來(lai)說(shuo)，這么多中醫(yi)給出了(le)不同的(de)見(jian)解，他要從中找出最有(you)(you)可(ke)能是(shi)治療(liao)有(you)(you)效方(fang)案(an)的(de)難(nan)度(du)很大，不管(guan)怎(zen)么樣(yang)，結果(guo)袁(yuan)局長(chang)選擇了(le)郭可(ke)明，選擇了(le)溫(wen)病理論，這個(ge)結果(guo)到底是(shi)討論出來(lai)的(de)，還是(shi)經過(guo)臨床驗證得出來(lai)的(de)，我已經查(cha)詢不到了(le)。

袁(yuan)局長計劃讓中醫小組(zu)先(xian)治療(liao)7天，先(xian)觀察(cha)一(yi)下(xia)療(liao)效，再說后續的治療(liao)方案。中醫小組(zu)（郭(guo)可明為首）進駐(zhu)傳染(ran)病(bing)醫院后先(xian)接(jie)(jie)手了(le)3個病(bing)人，接(jie)(jie)著(zhu)又接(jie)(jie)收(shou)了(le)7個病(bing)人，治療(liao)了(le)7天，病(bing)人不但都沒有死亡，病(bing)情還(huan)都得到了(le)控(kong)制。

這(zhe)下袁局長備受鼓舞(wu)了！

袁(yuan)局長(chang)當(dang)下(xia)決定，所(suo)(suo)有(you)住院病(bing)人都要接受(shou)中西醫合(he)作(zuo)治療（當(dang)時還沒有(you)“中西醫結合(he)”一詞），所(suo)(suo)謂(wei)的合(he)作(zuo)，是先由(you)西醫對(dui)病(bing)人做檢查確診，然后由(you)中醫開方(fang)用(yong)藥(yao)。

當時西(xi)醫(yi)的(de)診療方案是：抽腦脊(ji)液、查血(xue)、補體結合試(shi)驗、輸液；使用的(de)抗生素以青霉素、鏈(lian)霉素為(wei)主；應用的(de)鎮靜(jing)劑(ji)只有水(shui)合氯醛、苯巴(ba)比妥；再加上安乃近、阿司匹林等退燒(shao)劑(ji)；配合物理(li)降溫(wen)，使用溫(wen)水(shui)擦浴、酒精擦浴等。

而中醫(yi)小組的方案，上面說過了，是清熱、解毒、養陰的原(yuan)則，以白虎湯（出(chu)自漢代(dai)張仲景《傷寒論》）、清瘟敗毒飲（出自(zi)清代余師愚《疫疹一得》）為主。這(zhe)個方(fang)案的主要(yao)藥(yao)物是大劑(ji)量生石(shi)膏，配合使用安宮牛黃丸和局方(fang)至寶丹。

1954年在這種治(zhi)(zhi)療(liao)(liao)方案(an)的指導下，經中(zhong)西醫合作治(zhi)(zhi)療(liao)(liao)（事實上主要是中(zhong)醫辨證中(zhong)藥治(zhi)(zhi)療(liao)(liao)）的34名乙腦患者(zhe)，無(wu)1例死亡，全部治(zhi)(zhi)愈，不留后遺癥，取得了(le)(le)奇(qi)跡般的效(xiao)果！此(ci)外，眾多(duo)中(zhong)醫醫生也發現，凡是按照溫病治(zhi)(zhi)療(liao)(liao)原(yuan)則的，都取得了(le)(le)很(hen)好的療(liao)(liao)效(xiao)。

這下不得了了，袁以(yi)(yi)群局長大(da)為(wei)振奮啊，他親自督導，馬上組織中(zhong)醫治(zhi)療(liao)(liao)小組認(ren)真(zhen)總結了治(zhi)療(liao)(liao)成(cheng)功的經(jing)驗(yan)，以(yi)(yi)及在治(zhi)療(liao)(liao)中(zhong)曾經(jing)走過的彎路(lu)。

中醫治療方案重點強調了四點：

第一，借鑒使用民國名醫張(zhang)錫純(chun)（1860-1933）的變通(tong)白虎湯治療熱病以及(ji)臨(lin)床(chuang)運用生(sheng)石膏的經驗；

第二，運用(yong)余師愚(yu)《疫(yi)疹(zhen)一得》中治療疫(yi)證善用(yong)清瘟敗(bai)毒飲的經驗(yan)；

第三，強調了關鍵藥物(wu)的使(shi)用(yong)(yong)(yong)，比如生石膏與野臺參配伍，組(zu)成了人參白虎(hu)湯，重(zhong)用(yong)(yong)(yong)羚羊角、犀牛(niu)角（現在已(yi)經(jing)禁用(yong)(yong)(yong)了）以及安宮牛(niu)黃丸（散）以清(qing)熱解毒(du)開(kai)竅醒(xing)腦，重(zhong)用(yong)(yong)(yong)蜈蚣、全蟲(chong)等(deng)藥鎮(zhen)驚止抽，平(ping)肝息風(feng)，選用(yong)(yong)(yong)上乘金銀(yin)花(hua)、菊(ju)花(hua)以清(qing)熱解毒(du)；

第四，總(zong)結(jie)提出(chu)了治療(liao)過(guo)程中的“五忌(ji)(ji)(ji)三怕(pa)”，忌(ji)(ji)(ji)汗法、忌(ji)(ji)(ji)瀉下、忌(ji)(ji)(ji)利小便、忌(ji)(ji)(ji)用辛辣(la)刺激興奮(fen)等藥、忌(ji)(ji)(ji)冷(leng)敷(fu)（這點(dian)跟西(xi)醫(yi)觀點(dian)矛盾）；怕(pa)過(guo)度(du)穿刺抽血、怕(pa)不當(dang)使用鎮靜藥、怕(pa)過(guo)度(du)輸(shu)液(ye)（這些(xie)都跟西(xi)醫(yi)觀點(dian)矛盾）。

1954年石家莊取得了(le)疫(yi)情(qing)的成功，但疫(yi)情(qing)還沒有完全遠去。

1955年(nian)石家莊依(yi)舊有(you)乙腦病(bing)例(li)，當(dang)年(nian)繼續用中西醫合作治法，這一(yi)年(nian)的(de)治愈率達到(dao)92%，死了(le)幾個病(bing)人(ren)(ren)，我看(kan)后來(lai)的(de)分析(xi)，有(you)些(xie)病(bing)人(ren)(ren)是發病(bing)很(hen)晚(wan)了(le)才來(lai)醫院，有(you)些(xie)病(bing)人(ren)(ren)可能合并了(le)其他疾病(bing)，來(lai)不(bu)及治療就死掉了(le)，但92%的(de)成功率，依(yi)然是讓西醫治療望塵莫(mo)及。

（四(si)）榮光(guang)與坎坷

中醫中藥在應對石家莊乙腦疫情(qing)時(shi)大放光彩(cai)。

石家莊市衛生局(ju)局(ju)長袁(yuan)以(yi)群(qun)(qun)向衛生局(ju)和黨(dang)中央報(bao)告了(le)中醫治療乙(yi)腦取(qu)得(de)的(de)成(cheng)績(ji)，1954年100%治愈(yu)，1955年92%治愈(yu)，這樣的(de)成(cheng)績(ji)是了(le)不起的(de)，是值得(de)開心的(de)，袁(yuan)以(yi)群(qun)(qun)局(ju)長的(de)興奮難以(yi)言表。

衛生部收到(dao)袁局長的報告后，先(xian)后派了幾批專(zhuan)家(jia)過來核查。

首先是(shi)派了(le)一(yi)個(ge)留美的(de)專家來考(kao)察，該(gai)專家是(shi)著名(ming)西醫醫生，我(wo)現(xian)在查不(bu)(bu)到他的(de)具(ju)體姓名(ming)了(le)。這個(ge)西醫專家考(kao)察后給出(chu)了(le)一(yi)個(ge)驚(jing)天動地的(de)結論(lun)，他認(ren)為石家莊中醫治療的(de)是(shi)不(bu)(bu)是(shi)乙腦還不(bu)(bu)好確定。這樣基本上全盤(pan)否定了(le)中醫治療乙腦的(de)經驗。

what？

人家兩年的成果(guo)，由西醫做(zuo)檢查確(que)診，再由中醫來治療，到了(le)(le)這(zhe)個留美(mei)西醫(yi)專(zhuan)家嘴里，變成了(le)(le)是不(bu)是乙腦還(huan)不(bu)好確(que)定？我們(men)現在無法(fa)得知為(wei)什么他會有這(zhe)樣(yang)的判斷了(le)(le)，要么是專(zhuan)業素養不(bu)過關，要么是心態沒有擺(bai)正，我們(men)不(bu)妄自揣測。

可以(yi)肯定的是，袁以(yi)群(qun)局長很(hen)不滿意，也(ye)很(hen)憤慨(kai)，也(ye)很(hen)委屈(qu)。

衛生(sheng)部也一(yi)頭霧水，一(yi)邊(bian)說(shuo)中(zhong)醫治(zhi)療效(xiao)果特別好，一(yi)邊(bian)說(shuo)是(shi)(shi)不是(shi)(shi)乙腦還不好確定，孰是(shi)(shi)孰非，要搞個(ge)清楚。于(yu)是(shi)(shi)衛生(sheng)部命令石家莊市衛生(sheng)局(ju)到(dao)部里(li)當面匯報，時(shi)任衛生(sheng)部部長是(shi)(shi)李德全。

袁局長把(ba)所有原(yuan)始病歷裝了滿(man)(man)滿(man)(man)兩皮箱，全部帶(dai)到了北京，請中央及部里的專家再做鑒定，看看到底誰(shui)在信口雌黃。

經過(guo)審查，部里的專家(jia)認為，袁局長(chang)匯報(bao)的還是乙腦病例。

光(guang)有(you)這些病歷資料還(huan)不夠，1955年7月(yue)，衛(wei)生部(bu)第二次派專家到(dao)石家莊進行視(shi)察(cha)，這次專家組由6名醫(yi)生組成：2名中(zhong)(zhong)醫(yi)，其(qi)中(zhong)(zhong)一(yi)個是(shi)路(lu)志正（1920-2023，后來(lai)國(guo)醫(yi)大師），4名西醫(yi)，其(qi)中(zhong)(zhong)一(yi)個是(shi)林兆耆（1902-1997），他(ta)是(shi)《實用內科學》第一(yi)版的主編。帶隊的是(shi)當時(shi)的衛(wei)生部(bu)副部(bu)長(chang)，郭子化（1895-1975）。

郭子化副(fu)部長帶(dai)領了(le)6名專(zhuan)家深入石家莊傳(chuan)染(ran)病(bing)醫(yi)院(yuan)，實地考(kao)察，查(cha)房(fang)看病(bing)歷看病(bing)人、走訪患(huan)(huan)者(zhe)(zhe)和家屬，他們看到了(le)中(zhong)醫(yi)中(zhong)藥成功搶救多位危重乙腦患(huan)(huan)者(zhe)(zhe)的(de)真實場(chang)景(jing)，見證了(le)危重患(huan)(huan)者(zhe)(zhe)一(yi)步一(yi)步逐漸(jian)康復(fu)的(de)過(guo)程，目睹了(le)患(huan)(huan)者(zhe)(zhe)家屬笑容滿(man)面的(de)喜悅(yue)心情(qing)，同時也驚(jing)嘆郭可明(ming)等(deng)人為(wei)了(le)救治患(huan)(huan)者(zhe)(zhe)日夜守在(zai)病(bing)房(fang)的(de)醫(yi)德(de)情(qing)操。

最后，專家組承認了(le)中(zhong)醫治療(liao)(liao)乙腦的病例可靠，中(zhong)醫治療(liao)(liao)乙腦的效果堪稱奇跡，郭(guo)副部長說(shuo)：這卓越的療(liao)(liao)效，在近代(dai)醫學(xue)中(zhong)對流行性乙型(xing)腦炎的治療(liao)(liao)效果上(shang)，無出其右者(zhe)。

1955年(nian)9月2日，衛(wei)生(sheng)部(bu)召(zhao)開擴大部(bu)務會議(yi)，并且做出決定：衛(wei)生(sheng)部(bu)責(ze)成(cheng)凡是(shi)有流行性乙型腦炎發生(sheng)的(de)(de)地區(qu)的(de)(de)衛(wei)生(sheng)部(bu)門(men)必須學習和推廣（石家(jia)莊）這(zhe)種療(liao)法。（后來北京市1995年(nian)中醫治(zhi)(zhi)療(liao)49例，死亡4例，治(zhi)(zhi)愈(yu)率(lv)92.84%；遼(liao)寧(ning)省中醫治(zhi)(zhi)療(liao)150例病人(ren)中雖然(ran)2/3是(shi)重型極(ji)重型，但也達到96%的(de)(de)治(zhi)(zhi)愈(yu)率(lv)）

1955年(nian)12月19日，在中國(guo)中醫研究院成(cheng)立大會上，衛生(sheng)部(bu)向以郭可明為(wei)首的石家莊傳染病醫院流行性乙(yi)型腦炎中醫治療(liao)小組(zu)，頒發了新中國(guo)成(cheng)立后的第(di)一個(ge)部(bu)級科(ke)技進步甲等獎，獎金1萬元。

當時石(shi)(shi)家莊衛生(sheng)局(ju)局(ju)長(chang)袁(yuan)以(yi)群、傳染病院(yuan)(yuan)院(yuan)(yuan)長(chang)齊致宜、郭可明(ming)傷人(ren)一(yi)起(qi)去領獎。中(zhong)央新聞記錄制片(pian)廠還(huan)拍攝了(le)紀錄片(pian)。衛生(sheng)部(bu)決定向(xiang)全國推廣石(shi)(shi)家莊經驗，并(bing)向(xiang)世(shi)界公開(kai)。河北人(ren)民出版社還(huan)組織郭可明(ming)他們(men)編寫了(le)《流行性乙型腦炎中(zhong)醫治療法(fa)》這個一(yi)百多頁(ye)的小(xiao)冊子，我費(fei)了(le)九牛二虎(hu)之力(li)找到(dao)了(le)原(yuan)書和(he)電子書，花了(le)一(yi)個晚上(shang)閱讀完畢，獲(huo)益良多。

郭可明自此名(ming)聲大噪(zao)！

誰說中(zhong)醫(yi)(yi)中(zhong)藥不(bu)能治療急癥(zheng)，誰說中(zhong)醫(yi)(yi)中(zhong)藥不(bu)能治療傳染(ran)病？這就(jiu)是最好的證(zheng)明，這是新中(zhong)國以來(lai)，中(zhong)醫(yi)(yi)第一次腰桿挺直地站了起來(lai)。

說到(dao)郭(guo)可明，說到(dao)乙腦(nao)，還有一件趣事。

1955年，一位援華的(de)蘇聯(lian)專(zhuan)家(jia)，時任郵電部副(fu)部長，不幸罹患(huan)乙(yi)腦，病(bing)倒在北京，這位蘇聯(lian)專(zhuan)家(jia)病(bing)情好好壞(huai)壞(huai)，反(fan)復發作，遷延了(le)(le)6個(ge)月，到(dao)最后都奄奄一息了(le)(le)。情急之下(xia)，衛(wei)生(sheng)部李德全部長親自點名，請(qing)石家(jia)莊(zhuang)傳(chuan)染(ran)病(bing)院的(de)郭(guo)可明醫生過(guo)來北京，給蘇聯(lian)專家看病，并且委(wei)派衛生部中(zhong)醫司魏龍驤及(ji)西醫專家(jia)林兆耆（第一(yi)版(ban)《實(shi)用內科(ke)學》主編，大家(jia)記住這(zhe)本書）共同參與(yu)治療。

郭可(ke)明(ming)連(lian)夜趕(gan)到(dao)北京，看(kan)了病(bing)人，當(dang)時患(huan)者(zhe)高(gao)熱昏迷(mi)、痰鳴(ming)音很(hen)明(ming)顯，郭可(ke)明(ming)用人參白虎湯(tang)、安宮牛黃(huang)丸、局方至寶丹加減(jian)為主(zhu)方，連(lian)續治療7天，患(huan)者(zhe)逐漸清醒，可(ke)以自主(zhu)進食，并能夠坐起(qi)來跟醫生打招呼(hu)，眾人無不(bu)稱奇。

李德全(quan)部(bu)長接到匯報(bao)后(hou)，非(fei)常高(gao)興（她當然高(gao)興，郭(guo)可明才亞歷山大吧），她對(dui)治療效(xiao)果非(fei)常滿意(yi)，稱(cheng)贊說：中醫(yi)不但治療乙腦(nao)有效(xiao)，對(dui)后(hou)遺癥也有效(xiao)。

恰逢全(quan)國第二屆政協會(hui)議在北京召開，郭(guo)可明(ming)作為特(te)邀代表列席參加了會(hui)議。

會中，毛主(zhu)席走到(dao)郭可(ke)(ke)明面前，李德全部長介紹說(shuo)：這(zhe)位就是石家(jia)莊的郭可(ke)(ke)明大夫(fu)，蘇聯專家(jia)的乙腦就是郭大夫(fu)治好的。毛主(zhu)席握住郭可(ke)(ke)明的手，說(shuo)了很多話(hua)。

據《溫病大家郭(guo)可(ke)明(ming)治療乙腦實錄(lu)》記載(zai)：由于毛主(zhu)席(xi)湖南(nan)口音較重，郭(guo)可(ke)明(ming)也太(tai)激動，所(suo)以主(zhu)席(xi)的(de)話都沒聽太(tai)懂，但主(zhu)席(xi)的(de)最后一句話“了不起(qi)、了不起(qi)啊”，郭(guo)可(ke)明(ming)是聽懂了。

（毛主(zhu)席跟郭可明握手）

（五）中(zhong)醫成功是(shi)偶然(ran)？

治愈(yu)乙(yi)腦病(bing)人、衛生(sheng)部嘉獎、毛主席親自接(jie)見，屬于郭可明的人生(sheng)高(gao)光(guang)時刻。

但中醫(yi)溫病治療流行性乙型腦炎(yan)是(shi)碰巧(qiao)成(cheng)功，還是(shi)的確成(cheng)功呢？

1957年夏天，北(bei)京市再次(ci)出現乙腦(nao)疫情。當時石家莊的經驗推廣(guang)開了，不少地方(fang)都說有很好(hao)效果(guo)，北(bei)京當時也采(cai)用了大鍋湯煎服白虎湯的方(fang)法(fa)進行治療。

沒想(xiang)到(dao)效果不甚理想(xiang)，很多病人用了(le)大量生石膏(gao)，安(an)宮牛黃丸等，病情不輕(qing)反重，為(wei)此(ci)死(si)亡(wang)了(le)不少病人。

于是(shi)開始有人質疑，中醫(yi)治(zhi)療(liao)乙腦(nao)(nao)的(de)(de)經驗是(shi)否(fou)總(zong)結得過早了，石家莊的(de)(de)經驗是(shi)否(fou)不靈了？中醫(yi)治(zhi)療(liao)乙腦(nao)(nao)是(shi)否(fou)真的(de)(de)真實有效？

緊急(ji)關頭，衛生部再(zai)次調郭可明（1902-1968）進(jin)京(jing)，幫(bang)助北京(jing)市救治乙腦。同時調入(ru)北京(jing)的還有很多其他著(zhu)名中(zhong)醫專家，比如蒲輔周（1888-1975）老(lao)中醫。

中(zhong)醫(yi)研究(jiu)院也抽調了十多位經驗豐富的(de)(de)(de)中(zhong)西醫(yi)生組成(cheng)腦炎工作組，大(da)家(jia)研究(jiu)了當時北京(jing)的(de)(de)(de)病例，發(fa)現多數患(huan)者的(de)(de)(de)病情有“偏(pian)濕”的(de)(de)(de)現象，濕重(zhong)于熱，石家(jia)莊當時是(shi)“熱重(zhong)于濕”，兩(liang)者不甚相同，某些中(zhong)醫(yi)師沒有注意到這一點(dian)，忽(hu)視了辨證(zheng)論(lun)治(zhi)的(de)(de)(de)原則，所以治(zhi)療效果不好。

工作組認為石家莊歸納的(de)清熱(re)、解毒(du)、養陰大(da)法是正確的(de)，但應(ying)該根據情況調整，偏濕的(de)特征是高(gao)燒(shao)無汗(han)、渴不思飲、舌(she)苔白膩(ni)或黃膩(ni)，脈象沉濡(ru)弦(xian)數，而偏熱(re)的(de)是高(gao)燒(shao)有(you)汗(han)、大(da)渴引飲、舌(she)苔黃膩(ni)、脈浮滑洪大(da)。

偏濕的(de)病人，就(jiu)不能一開始用清涼苦寒藥（生石膏屬(shu)于(yu)這類），應該先用宣解濕熱和芳香(xiang)透竅藥（比如鮮藿香(xiang)、郁金、佩蘭(lan)、香(xiang)薷、川(chuan)連、鮮荷葉等）。

工作組用這個(ge)方法，在北京(jing)市中(zhong)(zhong)醫(yi)醫(yi)院(yuan)、傳染(ran)(ran)病(bing)(bing)院(yuan)等治(zhi)(zhi)療(liao)了后續一大批病(bing)(bing)人，治(zhi)(zhi)愈(yu)率也升高至90%，郭可明在北京(jing)市中(zhong)(zhong)醫(yi)醫(yi)院(yuan)，當(dang)時共收(shou)治(zhi)(zhi)乙腦50例，治(zhi)(zhi)愈(yu)45例；蒲(pu)輔周在北京(jing)市傳染(ran)(ran)病(bing)(bing)院(yuan)，治(zhi)(zhi)療(liao)效果(guo)也很顯著。

再一(yi)次事實證(zheng)(zheng)明，中(zhong)醫(yi)治(zhi)(zhi)療乙腦(nao)療效可靠。關鍵(jian)是(shi)要辨證(zheng)(zheng)論治(zhi)(zhi)，對于西(xi)醫(yi)來(lai)說(shuo)，都是(shi)乙腦(nao)，但對于中(zhong)醫(yi)來(lai)說(shuo)，這有濕重還是(shi)熱重或者(zhe)其(qi)他的細節問(wen)題(ti)，不能(neng)一(yi)個方子走天下，應(ying)該遵(zun)循辨證(zheng)(zheng)論治(zhi)(zhi)原(yuan)則，根據客(ke)觀(guan)情況隨征(zheng)用藥。

1957年河北省又出版了(le)《中醫治療(liao)流行(xing)性(xing)乙型腦炎紀實》一書(shu)，各地都學習石家莊(zhuang)的(de)經驗，也都獲得(de)了(le)比較理想的(de)療(liao)效。

至此，應該沒有人再懷疑(yi)中醫治療乙腦的療效了。

（六）西醫教科書(shu)

事實(shi)上(shang)，西醫主流(liu)還是(shi)不認(ren)可中(zhong)醫療(liao)效，或者是(shi)認(ren)可，但沒辦法承認(ren)，不愿意承認(ren)。

我們來看幾本書吧，看看西醫專(zhuan)家們是如何論述乙腦和中醫療法的。

1952年，西醫專家編(bian)寫了《實用內(nei)科(ke)學》第(di)一版(ban)，當時(shi)主編(bian)包括林(lin)兆耆(qi)，前面我(wo)們反復提及了林(lin)前輩(bei)的名(ming)字，他(ta)曾(ceng)經(jing)作(zuo)為6人專家組成員去石家莊考察中醫療效，也曾(ceng)經(jing)跟郭可明(ming)一起治療蘇聯(lian)專家的乙腦(nao)。

1952年，石家莊(zhuang)還(huan)沒(mei)爆發(fa)乙(yi)腦(nao)疫情，郭可(ke)明還(huan)未被認識，也(ye)還(huan)沒(mei)有人知道溫病可(ke)以治療流行性乙(yi)型(xing)腦(nao)炎，中醫也(ye)還(huan)沒(mei)有證明能夠治療乙(yi)腦(nao)。

所(suo)以(yi)1952年的(de)《實用(yong)內科學》是這么說(shuo)的(de)：

西醫(yi)沒有特(te)效療法，死亡率35%-50%。沒有提及中醫(yi)中藥(yao)。

然后(hou)接著是1954年(nian)石家(jia)莊(zhuang)疫(yi)情，1955年(nian)石家(jia)莊(zhuang)疫(yi)情，1956年(nian)郭(guo)可明(ming)團隊受到嘉獎，1957年(nian)北京疫(yi)情，這一(yi)切都證明(ming)了(le)中醫(yi)溫病指導下可以(yi)(yi)治(zhi)療(liao)乙腦，而(er)且效果很好，遠(yuan)勝于西(xi)醫(yi)，以(yi)(yi)至于當(dang)時石家(jia)莊(zhuang)的經驗(yan)是西(xi)醫(yi)負責診斷和輔助治(zhi)療(liao)（比如吸(xi)痰(tan)、鼻(bi)飼、吸(xi)氧等），中醫(yi)負責藥(yao)物治(zhi)療(liao)。

到(dao)(dao)了(le)1959年(nian)，《實(shi)用內科(ke)學》出到(dao)(dao)了(le)第五版了(le)（基本(ben)上(shang)年(nian)年(nian)都在更新），主編還是(shi)林(lin)兆耆等人。理論上(shang)來講(jiang)，這時候已經認識到(dao)(dao)中(zhong)醫(yi)中(zhong)藥治療(liao)乙腦的療(liao)效了(le)，這本(ben)書雖(sui)然不是(shi)中(zhong)醫(yi)教(jiao)材，但也應該著重介紹，畢竟西醫(yi)沒有特效藥，中(zhong)醫(yi)效果很好(hao)啊。

實(shi)際上(shang)，這本(ben)書(shu)是這樣說(shuo)的：

通篇沒(mei)有(you)說(shuo)到中醫兩個(ge)字，只提了(le)中藥(yao)兩個(ge)字，說(shuo)石家(jia)莊的經驗，中藥(yao)對乙腦有(you)一定療效(xiao)（這算偏見么(me)？這哪(na)是一定療效(xiao)？這絕對是高效(xiao)到爆(bao)表了(le)，為什么(me)就不能承認呢？），還說(shuo)中藥(yao)中以(yi)石膏(gao)為主，另有(you)犀牛黃、羚羊角(jiao)等，應辨證論治。

明(ming)里(li)暗(an)里(li)，這本書不承認中(zhong)(zhong)醫，只(zhi)一(yi)筆帶過說中(zhong)(zhong)藥有一(yi)定療效，我想任何有思考能力(li)的(de)(de)人都(dou)不會滿意(yi)這樣的(de)(de)描述(shu)的(de)(de)。且不說中(zhong)(zhong)藥是(shi)否有效，中(zhong)(zhong)藥必須得在中(zhong)(zhong)醫理論(lun)的(de)(de)指(zhi)導下辨證(zheng)論(lun)治才能發揮應有的(de)(de)效果，否則就是(shi)1957年北京乙腦疫情(qing)那樣，原(yuan)原(yuan)本本套(tao)白虎湯(tang)卻效果不佳，后來重新辨證(zheng)認為是(shi)濕大于(yu)熱調整(zheng)藥方才力挽(wan)狂瀾(lan)，這是(shi)最直白(bai)的(de)證據了，能視而不見么？

我(wo)第一次看到這個(ge)第五版的說法(fa)，特別(bie)不(bu)滿意，也特別(bie)不(bu)能(neng)(neng)理解。只要能(neng)(neng)救人，就應(ying)該(gai)記錄下來，而不(bu)應(ying)抱有門戶之見。

到了1973年(nian)，第(di)6版(ban)《實用內科學》出來(lai)了，特殊年(nian)代，這本書有了毛主席語錄，而且幾(ji)乎所有疾病(bing)都重點介紹了中醫中藥。

這(zhe)(zhe)版書(shu)的(de)確重點(dian)介(jie)紹了中(zhong)醫(yi)(yi)中(zhong)藥治療(liao)乙(yi)腦，但(dan)說實在的(de)，這(zhe)(zhe)的(de)確是西(xi)醫(yi)(yi)醫(yi)(yi)生寫的(de)中(zhong)醫(yi)(yi)治法，雖然“誠意(yi)滿滿”，但(dan)沒有中(zhong)醫(yi)(yi)的(de)內(nei)核(he)。因為只介(jie)紹了簡單(dan)的(de)方藥，沒有介(jie)紹中(zhong)醫(yi)(yi)辨證論治，不怪它，這(zhe)(zhe)是西(xi)醫(yi)(yi)專著。

第7、8、9、10、11、12版書我沒(mei)有找到。我沒(mei)有這段時期該(gai)書對(dui)中醫治療乙腦的表述。

第(di)13版(ban)書我有(you)，翻(fan)開來看，已經(jing)基本上沒有(you)了中(zhong)醫中(zhong)藥治(zhi)療乙腦的表述了，只有(you)一句(ju)話：醒(xing)腦靜有(you)蘇醒(xing)作用，可每隔(ge)2-4小時靜脈(mo)推注一次。

這寫(xie)的(de)(de)亂七八糟了，中醫中藥(yao)(yao)之前的(de)(de)清(qing)熱解(jie)毒養(yang)陰原(yuan)則救了那么(me)多人，白虎湯、清(qing)瘟敗毒飲加減(jian)力(li)挽了狂瀾，到2009年這版書(shu)（估計前面已(yi)經刪得(de)差不多了）已(yi)經消失殆盡了，還(huan)扯了一個(ge)什么(me)醒腦(nao)靜，真的(de)(de)是(shi)(shi)讓人特別失望(wang)。關鍵是(shi)(shi)，西醫的(de)(de)治(zhi)療還(huan)是(shi)(shi)沒有什么(me)進步的(de)(de)，還(huan)是(shi)(shi)沒有特效藥(yao)(yao)的(de)(de)，還(huan)是(shi)(shi)只能對癥支(zhi)持(chi)治(zhi)療的(de)(de)。

當然，這時候(hou)已經有(you)了(le)乙(yi)(yi)腦疫苗很多年了(le)，乙(yi)(yi)腦不(bu)(bu)是常見(jian)病了(le)。但這不(bu)(bu)是忘記歷史的(de)理(li)由(you)！

直到(dao)第14版、15版、16版（2022年(nian)）出來了(le)，關(guan)于中(zhong)(zhong)醫(yi)中(zhong)(zhong)藥治(zhi)療乙腦的(de)表述跟13版一模一樣，已經(jing)完(wan)全抹(mo)滅了(le)當年(nian)中(zhong)(zhong)醫(yi)中(zhong)(zhong)藥的(de)功勞。

以上是(shi)(shi)西醫(yi)權(quan)威專著《實用(yong)內科學(xue)》對中(zhong)醫(yi)中(zhong)藥治療乙腦的整(zheng)個(ge)歷史脈絡梳理，真相一直在，只不(bu)過被刻意隱瞞了，普通人如果(guo)不(bu)是(shi)(shi)像我這(zhe)樣去閱讀這(zhe)么多專著，是(shi)(shi)無法得知當(dang)年那些真相的。

回到我讀(du)書時(shi)用到的教(jiao)材(cai)《傳染病學》（人民衛生出版(ban)社）第(di)(di)六版(ban)（2005年(nian)）、第(di)(di)七(qi)版(ban)（2008年(nian)），教(jiao)材(cai)在寫乙腦章節(jie)時(shi)，已(yi)經沒有任何中醫中藥方(fang)面的記(ji)載(zai)了，全都(dou)是西(xi)醫的對(dui)癥支持治療。

我(wo)個人覺得這(zhe)樣是(shi)相當不好(hao)的(de)，這(zhe)不利于(yu)培養真(zhen)正的(de)臨床醫(yi)生。一個臨床醫(yi)生，應(ying)該(gai)以(yi)治病救人為本，不應(ying)有門戶之見，不應(ying)局限(xian)于(yu)中(zhong)醫(yi)西(xi)醫(yi)，西(xi)醫(yi)沒(mei)有特效藥(yao)，沒(mei)辦法(fa)(fa)治療乙腦，而中(zhong)醫(yi)已(yi)經(jing)被證明了效果很好(hao)，為什(shen)么(me)就不能(neng)花些筆墨(mo)介紹(shao)呢(ni)？即便說這(zhe)是(shi)西(xi)醫(yi)教材，無法(fa)(fa)多說中(zhong)醫(yi)，那也可以(yi)給(gei)一句“中醫治療(liao)效果不錯，有(you)興趣者可自行閱讀相關教材(cai)”不好么？

一味的(de)刪減，只會讓人們懷(huai)疑，這背后(hou)是不是刻意打壓中(zhong)醫中(zhong)藥？還是另(ling)有目的(de)？我(wo)也不好妄自揣測。

（七(qi)）結尾

歷(li)史(shi)一直(zhi)都在(zai)，如果你不去查閱歷(li)史(shi)，那(nei)你所看到(dao)的(de)東西你會信(xin)以為真。但你看到(dao)的(de)并(bing)不是事(shi)實(shi)的(de)全部。

我(wo)并非要為中醫中藥(yao)站臺，而(er)是本著(zhu)實事求(qiu)是的(de)(de)原則，盡量搞清楚哪種治療辦法才(cai)(cai)是最(zui)好的(de)(de)，對于(yu)病人來說，你給他打(da)針或者(zhe)喝中藥(yao)不是最(zui)關(guan)鍵的(de)(de)，最(zui)關(guan)鍵的(de)(de)是怎么樣(yang)才(cai)(cai)能保住命，僅此而(er)已。